作为一个佛教徒,我们非常喜欢表现自己的宽容,表现宽容可以大大增加我们对自己的满意度。可以非常巧妙的巩固我执。所谓的宽容,在我们看来,就是当别人做了那些本来会非常让我们生气的事的时候,我们并不生气(或者假装不生气),还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不过佛教的宽容并非无原则的一团和气,这是我们每个佛弟子都必须清楚的事,有些行为看上去非常不宽容,但他会导致非常好的结果。有些行为看上去非常宽容,但却会导致很多人为此而丧命。这样的宽容其实属于犯罪的帮凶,也不是佛陀所提倡的。我们都知道,六十多年前希特勒杀掉了很多犹太人,这当然属于犹太人的业报,但我们并不能因为这属于业报就心安理得的看着犹太人被塞进焚尸炉。假如我们当时有机会在希特勒身边工作,这时候我们作为一个佛教徒应该如何作呢,是选择对希特勒保持宽容,还是选择把希特勒干掉。我相信大家都会有个答案。假如我们在确知希特勒要杀掉许多犹太人之后还对他表示宽容,那我们就很有助纣为虐之嫌。这个时候,假如我们可以绕到希特勒脑后开一枪,那就是非常值得赞叹的行为。
因为我们的发心是终止他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终止这种行为会获得两个好处,一是犹太人可以摆脱被杀的命运,二是希特勒本人和许多德国纳粹可以避免杀人的恶业。由于我们的动机非常的好,我们完全舍弃了自己。所以这种行为是真正的菩萨行。佛教里有句非常著名的话,那就是慈悲出祸害,无原则的慈悲确实非常不值的提倡。慈悲应该有智慧的辅佐。
缺少智慧的慈悲就象是一个从没下过厨房的人想帮点忙,结果只能是越帮越忙。一般来说,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个提倡宽容的时代,这样的时代好处和坏处总是并存,好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不必为了自己的信仰而被吊死,坏处是邪见也同样不会被吊死,它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空间。我们一般对坏人或者那些看上去很不好惹的人都非常宽容,比如大街上遇见抢劫的,我们就会对抢劫者表现出无限的宽容,不过我们对好人却经常不是那么宽容。我们非常喜欢别人对我们宽容,那意味着我们就算做错了事也会得到谅解。我们并不喜欢对别人宽容,当然,有时候为了表现自己很宽容我们也许会假装宽容来获得别人的赞许。
但宽容仍然有底线,美国政府再宽容也不会允许恐怖分子在网上公开讨论如何炸掉白宫。同样的道理,佛教的宽容也有底线,我们并不提倡各种邪见的流行,毕竟,分辨一个说法的正确与否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之事。很多人还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非常容易被那些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全无道理的东西所吸引。大量的初学佛者的存在让我们不得不顾虑到他们的接受能力,在他们分辨能力非常薄弱的情况下,为他们提供一个清净的修学场所也就成了佛教论坛的必然选择。假如有那么一个说法,并非那么合乎佛法,那么我们提出质疑就属于理所当然。
假如我们不提出质疑,倒是很值得质疑。基本上,佛教历代大师包括释迦牟尼佛本人都从未表现出对邪见的宽容,这并不代表他们身上缺乏宽容,也不代表他们还被是非的二元观念所左右,更不代表他们还有分别心,因为他们知道,在我们拥有真正的正见之前,我们的佛法城堡防守非常薄弱,邪见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他。佛陀和祖师们并不希望看到邪见在我们的城堡里长驱直入。
因此他们给我们创造一个避免接触邪见的环境。驳斥不正确的见解就属于这中间非常重要的环节之一。首先要驱逐邪见,不给邪见生存空间,让他们没有存活机会。我们的心就好比是一只茶杯,它的容量非常有限,通常我们的杯子里装下了邪见,就很难容的下正见。即使最后正见与邪见的战争中邪见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正见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正见驱除邪见夺回皇位的斗争也并非每次都会获得成功。有时候,由于邪见先入为主,他早已在我们的城堡里生根发芽,根深蒂固。这样的结果往往是政变失败,正见被邪见驱除出境。要向一个人证明他所拥有的看法是错误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也是最不可能的一件事。
每个人都固执己见。这里面有感情的因素,当一个人和自己所拥有的想法相处的时间久了,要把他们分开并不比拆散一对情侣更容易。他们对对方的忠诚度会令所有正在恋爱的人感到羞愧。佛陀非常清楚这件事,因此他不让我们接触这些不好的东西,或者在我们试图接受这些东西的时候用正见来把他击的粉碎。这个时候,他表现的似乎很不宽容很不慈悲。不过我们必需清楚,这个时候不宽容其实就是最大的宽容,不慈悲其实就是最大的慈悲。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宽容和慈悲,而是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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