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30日星期五
高雄离苗栗比较近,因为明天一早要去苗栗的中正大学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所以今晚借宿高雄。这是我第二次来高雄。
一样熟悉的风景,一样温暖的气候,而且同样经历一个不眠之夜。只是,想不到的是,不眠之事已大不相同。
第一次来高雄是2002年,那是佛指舍利赴台供奉,我作为护法一团的二十名成员之一,从台北一路护送舍利到高雄。目睹几十万人沿途朝拜佛舍利的盛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于是,一夜无眠。
就在那次的高雄之行,我认识了元亨寺的林碧玉居士,她是《妙林》杂志的编辑。人瘦瘦的,文文气气,很有精神。这本杂志我早看过,知道办得不错,所以朋友介绍与她认识时,我很高兴。她听说我喜欢弄些豆腐块,劝我多写文章,为《妙林》投稿。自此,与《妙林》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回到佛学院之后,一开始并没有与她联系,因为我总觉得自己的文章拿不出手,大陆都很少发表,更遑论在人才济济的台湾。大约是到了硕士研究生的第二年,我才通过朋友给了她一篇论文。没有想到的是,她让朋友通知我,说那篇论文写得不错,可以申请“演培长老论文奖”。更没有想到的是,申请之后,还获得了个二等奖。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荣誉,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无限的鼓励,积压半尺厚的稿件从此开始慢慢走出我的抽屉。可以说,林居士是我正式开始发表文章的最直接推动者。想到这些,我都会由衷地感恩她!
自从有了第一篇,随后我就陆陆续续在《妙林》上发表了不少文章,有论文,也有散文、随笔,最长的是最近几期的一篇古代文献校对。这些文章,有我自己投稿的,也有与林居士私下交流被她“高看”选中的。每一篇文章的刊登,都像一声温暖的慰语,激励着我在文化与教育的寂寞道路上奋勇前行。
林居士是一个非常热心而认真的人,对《妙林》充满了事业的热忱。她在力邀我写稿的同时,也对我文章的质量不断提出要求,甚至会几次三番地要求我修稿。当然,也有被彻底退稿的时候。我发现,《妙林》杂志几乎很少有大的错误发生,稿件基本上都能保持原貌发表,我想,这应该与林居士作为编辑也有分不开的原因!
虽然经常在《妙林》出稿,可是我与林居士私人的交流并不多,有数的几次电话几乎都能记得。但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电话,让我对《妙林》更有信心,因为她特别重视佛教的学术研究。她告诉我,她要把《妙林》办成有特色、有学术性的高水准佛教期刊。我觉得,她确实在身体力行自己的理想,因为我看到了《妙林》与其它杂志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她也一再鼓励我要走学术的道路,强调学术研究对今日社会的重要性。
最后一次与她的联系是在今年的四月份,她告诉我《吉藏大师涅槃经游意校注标点并科判》一文已经开始刊出,而且《菩萨八法》一文将在八月份的杂志刊登。此后,因为忙碌就没有再通电话或发E-mail。
此次来台湾,本来一直想与她联系,取几本近期的杂志,并听她谈谈最近我给《妙林》所约几篇稿子的看法——她希望我能在大陆多为《妙林》约稿,一为充实杂志,二可培养人才。于是,我就推荐了几篇论文——可是,想到她也许很忙,就没好意思打扰。
路过高雄,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决定跟她联系。由于没有带电话号码,我通过声讯台查到了元亨寺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电话另一头的法师说,她已经于七月份溘然长逝。她才四十出头,而且平时也没有听她说有什么病症,应该正是身强体健的好时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虽然我也知道诸法无常、生命脆弱的道理,可是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实事,似乎最后的联系就在昨日!
同一个城市,五年就是一期生死交替,我不禁扼腕叹息。
林居士的逝世不仅是《妙林》的损失,也是佛教的一大损失。从此,世间少了一位好编辑,佛教少了一位好居士。我为她叹息,我为教惋惜!于是,今夜的高雄,有了一名不眠的过客,他在哀悼几个月前还是鲜活的那颗生命。
但愿,林居士能以此世所植的福德因缘,得生净土,满菩提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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