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一些情结,所谓情结可以说就是愿望,这种愿望由于种种现实的原因,或机缘未到,或太过于遥远,虽难以实现,而心向往之。
隐士情结就是一种比较隐蔽而普遍的情结。
说到隐士,则不能不提一下美国人比尔·波特写的《空谷幽兰》这本书,书中记录了作者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亲身寻访隐士的过程,这些隐士多数居住在终南山。此书出版后在西方引起强烈反响,在比尔·波特的历次演讲中,听众中十有八九都对隐士表露出极大的兴趣,这也说明了隐士情结是无国界的,普遍存在于东西方人的内心。
终南山位于西安以南四十公里,是秦岭的一部分,秦岭作为中国南北气候分界线,其最高处是太白山,此山以东,除了台湾的几座,再没有高过太白山的。绵延的秦岭头东尾西,宛如一条巨龙俯瞰东南平原。历朝历代都将秦岭视为中国的龙脉,可见秦岭在地理位置上和中华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空谷幽兰》里记载的隐士们就散落在秦岭深处的终南山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山里的隐士多数是修佛修道之人,有比丘、比丘尼、居士、道士。他们住在深山里的山洞、茅棚、木屋或土坯房里,在山坡上开出一片平地,种出的蔬菜就够吃了。至于米面油盐,有的靠人供养,有的用自己的积蓄购买。在深山里,他们与日月为伴,每日念佛、打坐参禅,很少与世人交往,有人一住就是几十年。
终南山历代就是修佛修道的好地方,这座位于中国内陆深处的山脉承载了深厚的佛道文化。古人在终南山修道者无数,至于近代,最有名的是虚云老和尚,在终南山住茅棚数年。
除了修道的隐士,还有一些避世者。《孔子家语,卷九·正论解第四十一》云:“古之士者,国有道则尽忠以辅之,国无道则退身以避之。”避之则为隐士。这是隐士的另一个来源。这些隐士中著名的有姜太公、诸葛亮。这些隐士,心系苍生,有平天下的愿望,而在天下大乱之时,必有隐士出山,所以古人对隐士,除了敬仰,更多的是期待。
对于姜太公、诸葛亮被发现的过程,在某些人眼中,这种欲迎还拒的态度就成了一种套路,以至于到了唐代有人故意做“隐士”以吸引朝廷关注,甚至成为一种风气,谓为“终南捷径”,以此看来,投机者无处不在,无所不用啊。
四十年后的终南山里,依然能看到隐士的茅棚,这里住的不乏真正的修道者,他们居住在山的深处,和八九十年代一样,过着真正的隐士生活。而在一些浅山里,一些山民废弃或者出租的院落里,也住了一些“隐士”,他们过着清静的生活,有些人纯粹避世,有些人则办起了私塾,禅堂,讲起了国学,有些人更是玩起了欲迎还拒的商业游戏。
在山口更热闹的是沿山建起来的农家乐,那种热闹已经没有半点隐士的环境了。古时候人们对于隐士的态度,除了神秘,更多的是肯定,古之称“士”者多为品行高尚的人,可见古人对隐士的崇尚之情。而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人们对于隐士却有了一些微辞,认为那是避世。殊不知,那些真正的隐士对人生和宇宙认知的深度思考和实践,是滋养世俗的明灯,散落在终南山深处的隐士,就像散落在龙脉上的一颗颗明珠,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为世人照亮。
在深夜,在同一片星空下,在寂静的山林中,有一群和你我一样的人,在过着和我们不一样的生活。他们因信仰忍受着寂寞,却收获了清静,远离世俗的尘嚣,却亲近了自性的光明,他们出世是为了自己的解脱,更是为了众人的福泽,隐士,出世还是避世,终南山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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