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走上永恒痛苦之路
第260期明觉 文：陈沛然

电影《无间道》在片头和片尾，引述了佛经《涅槃经》和《地藏菩萨本愿经》之经文，

这到底与电影之主题有何关系？

《无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电影到底想带出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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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无间」，是指无间断，亦即永恒之意。《无间道》意思是走上永恒痛苦之路。此犹如活在「阿鼻地狱」。阿者，言无；鼻者，名间。「阿鼻地狱」即是无间地狱，表示活在一个永恒痛苦的状况。故此说「阿鼻地狱」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报之界。此即是一个超越时间空间，而永恒地承受无穷痛苦报应之界域。

电影《无间道》，其中心思想是要表明：

人走上永恒痛苦之路的源头―――人背叛了自己，出卖身边的亲友，日日活在虚假之中，从而丧失了自己！

陈永仁――忘记自己是兵还是贼的痛苦：

警方卧底陈永仁(梁朝伟／余文乐饰)由警察学堂故意犯规，然后加入韩琛(曾志伟饰)之黑社会集团。他当了十年卧底，感到痛苦难耐。他既被警察针对，又遭黑社会的人殴打，处於黑白的夹缝，令进退两难。

故此电影引述《涅槃经》第十九卷，曰：

八大地狱之最，称为无间地狱，

为无间断遭受大苦之处，故此有名。

佛曰：受身无间者永不死，

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什么是最苦？就是永恒无间断地遭受极大的痛苦，但受苦之身却是永恒不死，这正正是陈永仁的写照――痛苦似是无了期！他厌倦了做卧底的生涯，却又不能做回一个普通人：不再背叛自己，不再出卖知己。他迷失了自己，只想要回一个身份，却不如愿！

刘建明――不知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痛苦：

刘建明高级督察(刘德华饰)，是黑社会派入警察局的卧底。坏人背叛自己，扮做好人，就像一个人有二十八种性格，从早上起床，就跟自己做戏。做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性格是什么，挺可怜！

故此电影中亦有引述佛经说：

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

犯五逆界者，永恒地狱，尽受终极之无间。

意思是永恒的痛苦由三大因素构成：时间性、空间性、承受者之存在性，全都是永恒不断的。这是最高最尽的痛苦形态！

好人背叛自己，选择做坏人，成为卧底。坏人背叛自己，选择做好人，成为警察。无论是好人或坏人，都背叛自己，活在出卖别人的日子！表面上是好人，但实际上却做错事。真不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习惯了天天虚假，故不知真我是谁。永远地活在背逆自己的痛苦之中。

不择手段糟蹋了一线生机的痛苦：

为了选择做好人，刘建明背叛了自己的「任务」――黑社会卧底要背叛黑社会。他使计枪杀了自己的黑社会大佬(韩琛)，并且获得警察部之同僚拍掌认同立大功。

坏人想重新做人，想要一个机会，再不想做黑社会，很想做个好人。刘建明想做个好人，相信生死应该由自己决定。偏偏为了「洗底」，他不惜杀人灭口。希望走向天国的他，最后却步向地狱。

因果报应总有时，刘建明被揭发黑社会卧底的身份，自杀而不死，子弹打入上颚，脑部受损，死不得，永恒地活在瘫痪的痛苦之中，比死更痛苦。

故此电影中另引述《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上之言：

如是等辈，当坠无间地狱。

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

本来坏人背叛自己，要做好人，这是应该给一个机会的。然而，却不能以不择手段之恶行(杀人灭口)来达成。由此，而坠落到永恒痛苦的境地，连绵不绝，无了期而不能出离苦况！

好人走上痛苦路：

黄志诚警司(黄秋生饰)，眼见天理不昭，坏人逍遥法外，便自行替天行道，与韩琛的太太玛莉(刘嘉玲饰)合谋，枪杀黑社会龙头大佬。

好人耍坏人手段，结果自己反被谋杀，从高楼惨遭掷下而亡。人除了要有善的目标，也需要有正确的方法，须行使正当的手段。并非有光明正大的心愿，便可以穷凶极恶而不择手段。有好的心并不能令恶行成善！

由爱而有痴之永痛苦：

除了来自背叛，永恒的痛苦亦可来自痴迷的爱。黑社会小头子韩琛的太太玛莉深爱丈夫，为了帮丈夫在社团出人头地，毅然与黄志诚警司合谋，暗令青年刘建明枪杀黑社会龙头坤叔。暗杀虽然成功，韩琛却被迫逃亡泰国，从此夫妻分离，各自亡命天涯，承受永恒痛苦。

青年刘建明，一直暗恋玛莉，直待韩琛逃命泰国之际，希望藉著拯救玛莉，趁机想得到她，却遭玛莉严拒与羞辱。因爱成恨，刘建明决心借刀杀人，将玛莉的行踪通知韩琛对头，令她被杀手狙击，曝尸街头。

人间最大的永恒痛苦，来自求不得之苦，变成因爱成恨。往往爱得越痴，违背良心也不理！

人间地狱的痛苦：

地狱是一个痛苦的境地。人不用死了才下生地狱！无智慧的人，诸恶尽作，众善不行，在日常生活中，为自己带来了众叛亲离的人际关系，已变得日日是凶日，天天活在地狱之中。

人若不懂得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在工作中处处树敌，在家庭中孤立无援，在社会上自闭疏离。活生生的活在一个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何处来？完全由自己一手造成！

无间道

无间地狱处处屏，

混然漆黑不见星。

大劫悠悠无止境，

万古愁肠独自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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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求不得之苦

此乃八苦之一。
八苦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懀会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

爱别离苦：自己因深爱的人或物离别而引致的苦。

怨憎会苦：自己所不喜欢的、怨恨的、憎厌的人或物，狭路相逢而有之苦。

求不得苦：自己内心极度渴求得到的事物，却不能得到而引致之苦。

五盛阴苦：五阴是指我们的色(躯体)、受(感受)、想(思想)、行(行为)、识(理解)之个别体生命。色、受、想、行、识，此五阴十分旺盛，各自生起炽热的欲望，催使我们不断地满足之，由此而引致之苦。

＊本文原载陈沛然博士著、何曼盈博士插图《佛法心灵清汤2：生死、轮廻、解脱》。经要文化出版，2005年8月初版。2011年8月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