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岱钟考取正优第一名文：质诸鬼神而无疑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第一篇：质诸鬼神而无疑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湖南优贡卷光绪乙酉科，考取正优第一名黄岱钟，号兰岩，年二十九岁，湖南长沙府安化县优廪生，民籍。钦命翰林院修撰国史馆 纂修湖南全省学政加三级曹考取，钦命兵部佳郎卞……会复 取 批

大宗师曹仲铭夫子批

正场 朴实刚坚，颠扑不破，诗谐。

回复

笔如游龙，屈伸变化，不可测度，小讲及后收笔，尤有远神。

正文

有可以自信者可以质与俟矣。盖君子之道，本无疑惑者也，则亦何鬼神。圣人之不可质与俟乎，且以君子之道而求诸茫茫无际之境，遥遥无期之地，是亦无据矣。

不知幽冥隔而理不隔，气化推迁謦欬如亲也。时代殊而理不殊，圣明崛起精神若接也。有可以自信则天下之迹近于惝恍者，均不足以乱君子之心，而使之无据。君子之道本身徵民，既考诸三王建诸天地矣。

今夫天地有功用焉鬼神是也，三王有继述焉，百世之圣人是也。此其见之也无形，其推之也莫竟，而质焉俟焉者何哉，必深求于阴阳造化之微，而谓能得鬼神之形状，则鬼神无言也，其孰从而窥之。不知鬼神不可窥，而君子之道则可窥也。夫人苟其心不自信，斯万物皆得而淆之，况鬼神乎，则先已自疑也。吾儒之言鬼神也，弗见弗闻而鬼神在焉，在上在旁而鬼神在焉，盖诚之难掩乎。鬼神一诚也，君子亦一诚也。以君子之诚通鬼神之诚，则君子之质鬼神直自质耳，而又非君子之有所欺也。昭昭而修之，冥冥而隳之，其能无疑者几何。盖以群黎之日用饮食決之，而知鬼神亦如是也，其诸隐而能显者乎。必强附于运世元会之说，而谓能明后圣之兴衰，则圣人未起也，其孰从而验之。不知圣人不可验而君子之道则可验也。

夫人苟其事不足信，斯当时皆得而议之，况百世之圣人乎，则先已自惑也。吾儒人之言圣人也，戒惧慎独。而圣人在焉位育参赞，而圣人在焉，盖诚之无息乎。圣人一诚也，君子亦一诚也，以君子之诚合圣人之诚，则君子之俟圣人直自俟耳，而又非君子之有所倖也。身前而失之，身后而图之，其能不惑者几何？

盖以累朝之损益因革，推之而思圣人亦如是也，其诸久而不朽者乎。故夫泥谶纬之文以邀福于鬼神之来告，君子弗尚也，已不可诬，鬼神更不可诬。故圣代无侈陈之符瑞而谋之，蓍蔡无不协吉而从回。且饰史册之说，一妄觊于后圣之见称，君子弗为也。

已不可饰，圣人尤不可饰。故熙朝无曲笔之史臣，而注其起居可以信，今而传后。盖自修凝以来，疑惑之源可清矣。而犹必质焉俟焉者，则终亦不骄而已矣。

长教岳麓书院徐芸渠夫子批：

说理朴实，运笔清超，格老气苍，胎息深厚。

选辑文本

第二篇：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词害志以意逆志是谓得之

大贤申言说诗之道，可为万世读诗法也。盖诗者志之所之而文词其托焉者也。故说诗者得其志则可耳，是在于以意逆之者。

诗三百，大抵言志者之所为作也。古人有志，往往寄托于物，委曲以自鸣，未尝求谅于当时与求谅于后世。后儒不深求其志之所在，徒恣其支离之说以相绳，诬古人乎直自诬也。盖拘文牵义，其不足以读古人诗也久矣。

吾得推说诗者之故，论作诗之体，有文然后成词，有词然后见志，其大较也。古之人缠绵悱恻，苟非其事不得已，而奚用侈陈之。为其为此言也，乃其不能无言者故。草木虫鱼且其具有无穷之感，则谓文词不足以说诗不可也。论作诗之原有志遂以有词，有词遂以有文，又其大较也。古之人温厚敦柔，虽使其口所可宣，而常有不尽之致。其为此言也，其犹有余于言者。故君臣朋友当求其未白之衷，则谓文词遂足以说诗不可也。然而天下有以文害词者，无通达之见摘疵而病其不工。有以此害意者，凭揣度之私，执类而讥失正。于是则说诗者之精神与作诗者之精神若有所扞格不相入，而古人无穷之蕴抱日淹没于后人之臆断，而无以自暴，甚可惜也。夫人必揣度古人之时势而以我立乎其中，而后古人之宛相告语者，可援事而抉其真，抑必权衡古人之时势而以我立乎？其外而后古人之不能诉明者，可略迹而窥其隐，然欲得诗人之志，其以意逆之乎。故谓读书莫患于空疏，而空疏诚不可为也。

古儒者先通小学，而后遍及群经，故形体音声之别皆其素所讲习而无所于疑。至于求旨趣之深，则虽一无所拘，而笺疏未尝不析，尔雅所以特与诗相发明也。夫天下岂有无益之书，但不善于探讨，则圣经适足以误人耳。说诗者其可自贻之误也哉。且谓穷经无取乎，穿凿而穿凿，更不可为也。

古儒者各有师承，而不敢易旧说。故人物事绩之存皆其素所传闻，而无所于创。至于抉义理之奥，则虽中有所主，而议论终自常新。诗序何必不为人所传颂者也夫，天下岂有难明之事？但使两相诉合，则昔人岂足以愚我乎，说诗者其可自为所愚也哉！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此万世读诗法也。

赋得蓬莱文章建安骨 得安字五言入韵

除却蓬莱客，畴能步建安。

奇文开学海，建骨据词坛。

鹫岭供摇笔， 鼍梁任倚栏。

云霞三洗髓，日月两跳丸。

碧落蜚声远，黄初具体难。

炼丹成锦绣，喷墨作波澜。

赋已题铜雀，书还傲彩鸾。

何须夸汉魏，天仗拥千官。

掌教岳麓书院徐芸渠夫子批：

像涵茹今古，咀嚼英华，抒伟论而挟经心，真堪启欧曾之帷，匡刘之席，奚徒制胜名场。

注释

1、李白《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有“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的句子；蓬莱文章，指文章繁富；蓬莱，东汉时学者称当时皇室著述和藏书处，称为东观，也称为“道家蓬莱山”；建安骨，汉末建安，汉献帝年号，其时的“三曹”和“七子”等人的诗风后人称之为“建安风骨”。 2、畴： 田地，田畴，平畴；同类，同等，古同“俦”。 3、鹫岭：鹫山，借指佛寺；指杭州灵隐寺前飞来峰； 4、鼍梁：即鼍梁，指桥，传说周穆王至于九江 ，叱鼋鼍以为梁。 4、碧落：道教语，天空，青天； 5、黄初：诗体之一，具有 建安风格； 6书还傲彩鸾：傲，高傲自负,不屑随俗；采鸾，传说中的仙女，与书生文箫相恋，归锺陵为夫妇。 7、天仗拥千官：天仗，天子的仪卫。借指天子；千官，众多的官员。

译诗

除了东汉东观蓬莱山那些骚客，

谁能比得上三曹和七子汉末建安。

繁复奇异的文章开辟了浩瀚无边的学海，

建安时期文章风骨占据了那时的文坛。

到灵隐寺的飞来峰可以用笔来描绘景色，

站在鼍梁于海上观风景可独自凭栏。

仙上的云霞飘忽一次次洗涤心中的尘俗，

海面上升起的太阳和月亮像跳动的两颗环丸。

上穷碧落声名传播的很远很远，

达到黄初体那样的风格让人觉得很难很难。

以方家炼丹的毅力下笔成锦绣，

翻云泼墨可掀起壮阔的波澜。

当年曹操在铜雀台横槊赋诗，

文萧回信以高傲自负的语气对待采鸾。

我们何必夸奖汉魏时期文明昌盛，

当今天子面前簇拥着有作为的众多官员。